2007年5月9日晌午，山西省黎城县的田间地头里，村民们正陆续放下手里的农活准备回家休息。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你害得我们全家不得安宁！”

咒骂声刚刚落下，田地里就传出一男人的哀嚎声，并伴随着一阵阵的污言秽语。

村民顺着声音找去，咒骂声渐渐停息，可眼前的一幕让大家感觉震惊。

李海北瘫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满是血的镢头，在他的脚边倒下一个三十出头，满头是血的男人，已经没了气息。

既然是昔日翁婿，两人为何会发生如此激烈的冲突？

这起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剧，还要从1996年的一桩婚事说起。

踏错万丈深渊

李海北是黎城县的一名普通村民，家里也没有特别的营生，好在有些田地能够养活一家人。

因为先后生的两个都是女儿，李海北担心等女儿陆续出嫁，自己和老伴也老了之后，会被村里的人吃“绝户”，于是就想给到了结婚年龄的大女儿找个上门女婿。

一直到现在的农村都有这样的陋习，儿子多的欺负儿子少的，有儿子的欺负没儿子的。

李海北为了以后不受欺负，在挑选女婿的时候，十分看重小伙子的体格。

托媒婆相看了好几个都不满意，最后邻村的李东生反而成了李海北的乘龙快婿。

李东生长相不佳，看着就有些面相凶恶，大女儿李霞觉得相由心生，不是很满意这门婚事，几次都想推脱掉。

李海北劝女儿，找男人还是要找个体格好的，以后家里的农活有人干，不然找个白面书生，在村里还是会被人欺负、吃“绝户”。

李霞想了想，觉得父亲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九十年代的这个小山村里，还不流行自由恋爱那一套，大家对婚姻的态度也没有太多爱情的评判标准，甚至相亲时只要双方没意见，见了第一面后就直接定亲结婚了。

1996年的一个好日子里，李霞穿上了红色的喜服，和李东生完成了婚礼仪式，成为了夫妻。

两个人刚结婚时，李东生在家里做农活十分卖力，对老丈人一家都非常好，对李霞更是呵护备至，两个人倒也幸福甜蜜了一段时间。

一年后，李霞生下了一个女儿，她每天被孩子缠得抽不开身，也顾不上观察李东生的一些变化。

事情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发生，而她却浑然不知。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天晚上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忽然间嚎啕大哭，把睡梦中的李霞哭醒了。

李霞本想唤丈夫起来看一下孩子，结果一摸身侧确实冰凉一片，李东生根本没在房间里！

李霞没想太多，起初以为李东生是去上厕所了，就自己哄孩子先睡下。可过了好大一会儿，孩子都睡着了，李东生却一直没有回来，这让李霞不免有些担忧。

“东生！李东生！”

李霞走到房门前，轻声唤着丈夫的名字，不一会儿却听到妹妹小雨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声音，紧接着就见到李东生从小雨的房间里，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

“你去小雨那屋做什么？”

“我去上厕所回来，听见小雨屋里有动静，就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李东生没敢看李霞，一边说这着话一边进了屋，紧接着倒头就睡。

一直到这个时候，李霞都没怀疑过丈夫，因为她一直很疼妹妹，结婚后李东生也一直十分照顾小雨，大家还夸李东生是个好姐夫，知道李海北没儿子，像个大哥一样照顾妻妹。

殊不知，李东生表面上的疼爱，背地里却夹杂着腌臜心思。

姐夫和李雨的秘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李霞注意到妹妹的情绪有了很大变化。

以前妹妹是个活泼开朗，爱说爱笑的姑娘，可就在那晚之后，妹妹经常神情恍惚，说话时也总是愣神。

李霞担心妹妹遇到了什么事，一再询问，都被妹妹搪塞过去。

可妹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尤其是每当李东生关心她几句时，妹妹都会十分紧张，这让李霞更为担心。

面对姐姐的一再询问，妹妹不想姐姐再这么担心，忍着难受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那晚李霞见到李东生从小雨的房间走出来，并不像他本人说的那样是陪小雨说说话，而是趁着小雨睡觉侵犯了她！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李霞瞬间难以接受。

小雨抱着姐姐哭着说，那天晚上她正睡觉，突然就感觉有人进屋，仔细一看竟然是姐夫，心里当下就觉得有些害怕。

她尝试了呼救，可嘴巴被姐夫的手死死摁住，一句也喊不出来。

她也尝试了反抗，但才刚刚15岁的她，根本不是体格健壮的李东生的对手。

那一刻，她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她又不想让姐姐知道这件事，害怕姐姐的生活受到影响，于是她选择了隐忍，一言不发 。

听着妹妹的哭诉，李霞的脑袋里一阵轰鸣，她失去了主心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带着妹妹找到了父亲，看看父亲怎么解决。

但姐妹俩都没想到，父亲的一个决定，竟然再次让姐妹俩坠入深渊。

变本加厉的恶魔

听到自己的小女儿被大女婿强奸，李海北心里升起一团怒火。身为父亲，他想给两个女儿出口气，好好教训一下女婿。

冷静下来后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找到女婿谈话，希望女婿可以改正错误，跟大女儿好好过日子。

李海北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因为他懦弱这么简单，而是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在这个小山村里，女孩子的名声非常重要，如果被外人知道自己的小女儿还没嫁人，就被大女婿给强奸了，那么以后小女儿很可能嫁不出去。

与此同时，大女儿也会成为村里的笑柄。

所以李海北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大女婿可以知错就改上面，只要大女婿以后不再伤害小女儿，好好偿还，那么一家人还能够过下去，这件事就翻篇。

大概是当时的情况让李海北感觉有些难堪，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李东生语气中的敷衍与满不在乎。

李海北的大局观念到了李东生的眼睛里，就成了赤裸裸的懦弱和好欺负。

人的劣根性便是如此，一旦意识到某个人好欺负，那势必会变本加厉。

李东生见自己对妻妹的小心思已经被老丈人一家全知道，而且没有人惩罚他，更没有报警后，认定了这家人窝囊、不敢反抗，对小雨的调戏与欺辱更是变本加厉，甚至当着李海北、李霞的面就对小雨动手动脚。

见李海北仍然没有太大反应，李东生更为猖狂，到了晚上睡觉时，竟然堂而皇之进了小雨的房间。

他在李海北家里哪儿像个上门女婿？更像是左拥右抱的土皇帝。

李霞接受不了这样的一幕，她甚至劝李东生，即使要出轨，也应该到外边去找别人，不应该对自己家的人下手。

刚结婚时还有所收敛的李东生，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他知道老丈人根本不敢把他怎么样，在家里态度极为嚣张，根本不把李海北一家放在眼里，想在哪屋睡就在哪屋睡。

李霞为了孩子一直在忍，也为了顾全妹妹的名声一直在忍，可脾气再好的人也有忍无可忍的一天，终于在这样畸形的家庭关系中忍受了八年之久的李霞，和李东生提出了离婚。

李东生自然不愿意，但李霞铁了心要离婚，最后闹到了法院，两个人被判决离婚。

李霞不想再面对这样的场景，带着女儿去了外地打工。

这下家里就剩下了李海北两口子、李东生和小雨。

既然双方已经离婚，那李东生自然也没有继续住在老丈人家的理由了，那小雨的噩梦也该结束了吧？

就在大家暗暗松了一口气时，李东生再次将魔爪伸向了小雨。

国家也管不了他

李东生赖在李海北家里不走，他身材魁梧高大，年老的李海北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也就没有使用强硬手段让前女婿离开。

可李海北的退让换来的竟然是李东生的再次施暴。

那天晚饭后，李海北放下碗筷就拽起小雨，这就要往原来的婚房中走，任凭小雨怎么抗拒，李东生都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李海北两口坐在餐桌前，听着房屋内李东生阵阵恶笑声，感觉到无比屈辱。

这分明是在向他挑衅，打李海北的耳光！

李海北此刻终于意识到，一味顾全面子只会让李东生变本加厉，小雨的日子也会更痛苦，他重重地摔下碗筷，骑上车子去了小雨舅舅家。

听到外甥女被李东生侵犯，舅舅气不打一处来，喊上家里的男人就往李海北家里赶，一家人破门而入时，李海北还在调戏小雨，被子下是小雨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见家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李东生竟然没有丝毫慌张，反而神态自若地起身，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刀，对着来人一直晃，威胁谁再敢多管闲事，他就杀到对方家里去。

小雨舅舅一看这架势，也怕惹火烧身，就劝李海北赶紧报警吧，正常人谁会在枕头下藏把刀？

既然已经豁出去面子，李海北也不怕别人笑话，一定要把李东生这个恶魔绳置于法，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接到报警后，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很快来到了李海北家，也确实把李东生带走了，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一夜后，李东生竟然又被放了回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小雨被侵犯过不是一次两次，可能是心灰意冷，也可能是迫于李东生的威胁，她后来被姐夫侵犯的时候，都不再反抗了。

所以警察取证后得知，小雨和李东生的这种畸形关系已经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在报案的当晚，警察并没有从小雨的身上找到反抗和被迫的痕迹。

可别小看这两点信息，这是区分李东生到底是不是在强奸的关键信息。

事情的结果就是，虽然警察也知道李东生这样做非常不道德，但警察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证据链不完整，也就不能依法逮捕李东生。

猖狂的恶魔

可警察的处理结果，到了当事人的眼里，就成了不一样的意思。

李东生自然认为，就是胁迫小雨又能怎么样，顶多是名声不好听，他一个男人不在乎这些名声，反正毁掉的也是小雨的名声。

而李海北和小雨则认为，警察也管不了李东生，他们更是没有办法。

本想报警好好惩治下李东生，没想到适得其反，李东生更不把李海北放在眼里，对小雨的调戏和侮辱更为变本加厉，甚至不避讳村里人。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有受害者有罪论。

当小雨被姐夫强奸的事传出后，村里的人总是对小雨指指点点，甚至不乏一些恶意揣测，这让本就受到身体伤害的小雨，再次受到了心灵上的创伤。

无奈之下，小雨只好离开家到外地去打工，看不到李东生，也听不到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但这些事情在她的心里却始终是一道伤疤。

李霞和李东生离婚后，她一个人到了外地打工，在朋友的介绍下，她认识了一个温柔且细腻的男人。

在和这个男人接触的过程中，李霞曾经被李东生狠狠伤害的心被治愈了，不久后接受了男人的求婚，还带着男人回到了自己家，和父亲商量结婚的事。

这本来是一件喜事，没想到李霞带着新对象上门的事很快传到了邻村，到了李东生的耳朵里。

他怒不可遏地冲到李海北家，朝着李霞的腰就猛踹了一脚，嘴里各种污言秽语。

李东生不允许李霞改嫁，甚至还专门跑到外地，打听到小雨的下落后，把小雨也强行带了回来，继续让姐妹俩和他一张床睡觉。

李霞的新对象见李东生这么蛮不讲理，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对方，但交涉几次后发现，李东生这个人就是个疯子，思维也无法用常人的角度来考虑。

几乎每次新女婿上门，李东生都会前来捣乱，他还放下狠话，李家的两个女儿，除了他李东生，谁也不能娶。

矛盾在一天天中积累，双方的怒火值也在飙升。

李东生见李海北一直不怎么说话，加上之前的事，他经常挑衅李海北：“你说我强奸你女儿，你报警啊，让警察来抓我。”

李海北自从上次报警未果后，已经对求助司法失去信心，他很想逃避，但每每看到小女儿求助的眼神，他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声音在跟他强调：“一定要惩罚李东生，不然全家都不得安宁。”

凶案发生

2007年5月9日，李东生见李霞执意改嫁，心中十分不满，就来到地里找到正在干活的李海北，威胁前岳父不准嫁女儿，不然就让他全家不得安宁。

李海北的一次次忍让，早让李东生把他当成个软柿子，言语中夹杂着各种污秽的词语，一点不把李海北放在眼里，趾高气昂地威胁李海北的同时，还故意说出他是如何强奸的小雨，这些细节让李海北彻底失去理智，他对李东生早就忍无可忍，加上他已经不知道找谁帮忙，为了救赎女儿，他挥舞起了手里了镢头。

猛然一砸，李东生的脑袋立刻开了瓢，鲜血汩汩往下流。

但李东生的身体素质不差，愣是没倒地，只是捂着脑袋上的伤口哎呦了一下后，便想挥拳去打李海北。

未等他再次出拳，李海北就再次出手，又是一镢头下去，李东生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等李海北渐渐恢复理智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杀人了。

见村民报了警，李海北也没有逃跑，而是回到家里，嘱咐好妻子和女儿，然后漠然地任凭警察戴上手铐。

李海北被抓后，警察在村子里进行了走访，几乎每个村民都说李东生这个人该死，提到此人时无一人不感到愤怒，说他一向仗势欺人。反而提到李海北，警察发现此人威信很好，在村民心中口碑不错。

结合事情的前因后果，李海北没有被判处死刑，而是获刑10年有期。

一直到进了监狱，李海北接受了普法教育，他才知道自己做的事多么错。正是因为法律意识淡薄，不知道该怎么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最终才酿成了这样的后果。

只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而两个女儿也同样后悔，尤其是小女儿，她在详细了解了法律后才知道，如果她第一次被侵犯后就立刻报警，做好取证工作，那么李东生早就可以被绳置于法。

如果当时李海北一家，没有去想面子不面子，没有去想所谓的名声好坏，而是果断地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让李东生受到惩罚，这一切的悲剧根本不会上演。

这件事也在提醒基层工作者，在农村地区进行普法教育的必要性，只有让大家懂法、知法、用法，才能让法律发挥最大的作用，维护受害者的权益，保护弱势群体，对施暴者构成警示。

参考资料：

[1]央视网忏悔录《挣扎》2011-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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