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文写作与文化寻根——《补天:雍州正传》”品读会日前在北京大学文学讲习所召开。北京大学陈晓明、漆永祥教授,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李洱教授,青年批评家丛治辰、樊迎春以及中文系王思远、张闻欣、林孜等博士生,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博士生张高峰,本书作者徐兆寿,作家、该书责编、广东人民出版社燧人氏工作室主任汪泉参加。活动由北京大学文学讲习所、北京大学中文系“当代文学:区域与传统”工作坊共同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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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会在北京大学文学讲习所召开
《补天:雍州正传》是知名学者、作家徐兆寿为家乡凉州书写的历史文化传记。与一般的历史传记不同,该书作者徐兆寿以文学的笔触,以文化大散文的方式,生动再现了西北人的古今生活,是集历史、哲学、文学、社会学、艺术学等多学科为一体的一部西北的百科全书,书中还融入作者自己的切身感受,是一部有情有义的传记。
该书分为三大部分,上部《天之道》回答了中国人的问题。比如伏羲的“一画开天”从科学的角度讲开的是什么天,徐兆寿认为是时间和空间。那时候没有文字,人们就用天空中的星星作为指引,但星星没有形象和名字,于是人们便从大地或身边的动物、山川入手对天空进行命名,为宏观世界确立了时间和空间,这可以说是最早的科学世界观。所以这本书几乎可以说是一部天文学著作。中部是《地之道》,也就是寻找伏羲在距今一万年和七千年之间是如何确立天道和地道的,是如何为天地间的生灵命名的,亦即天、地、人之间的关联是什么,涉及到中国文化的元典《易经》。这一部分涉及昆仑山的确切方位,黄河的源头和神话诞生的地方。作者都用历史文本和今天的科学知识进行一一对应,来确立其年代、方位。最为重要的是,要找到大禹的九州,然后把重点放在雍州,为雍州立传。下部是《圣人之道》,是对伏羲、女娲、黄帝、尧、舜、禹这些上古圣人进行文学式的立传,对他们所做的事情进行一次科学考古式的回答。本书借科学知识,重新去伪存真。也就是说,在这本书里,作者试图使古今沟通,中外融合。
《补天:雍州正传》
陈晓明教授说:“我有一年与徐兆寿一起翻越祁连山,那次旅行对我的震撼太大了。这使得我理解了徐兆寿为什么这么多年要追问道,为什么要西行。《西行悟道》里全都是追问,追问道,追问中国文化的命运,追问人类的终极性问题。你到那里就能知道,他为何要重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因为那里的天是运动的,到那里你立刻就能感受到一种天行健、自强不息的天地精神,而大地是静止的,是厚德载物。所以,徐兆寿是站在今人的问题上通古今之变、究天人之际。我在读徐兆寿过去的作品时,看到他热爱阅读哲学和文学,甚至科学,在书里经常谈到尼采、海德格尔、福柯、德里达等,他还不停地谈论《论语》、老子、庄子、《易经》《史记》《汉书》《后汉书》,还有《黄帝内经》等,但又不是掉书袋子式的,都是融化后的感想,有种古今、中外打通的感觉,至少他有这种通的理想。最为可贵的是,由于他是一位作家,所以他几乎大多数的篇章开始都是从日常生活出发,从我们熟悉而又有不同理解的现代材料出发,代入感很强,使本书显得深入浅出。”
漆永祥教授说,自己出生于甘肃,后在北大教书,所以从甘肃人的角度谈谈与本书相关的一些话题。徐兆寿出生于河西走廊,所以我们都带着对西北的思考而行走天下。自己在阅读徐兆寿的著作时能感受到他的孤独以及那种很高的追求。他思考西北,就是思考中国,也是思考世界,但这样的思考,需要大声地说,需要让更多的人们认识到。
李洱说:“徐兆寿表现的这种情怀,这种历史感和现实感的交织,同时具备了历史关怀和现实关怀,我是很佩服的。我看过他的《荒原问道》,后来又看他的《鸠摩罗什》和《西行悟道》,发现他谈的问题都是大问题、大视野、大叙事、大观念。在我看到子思出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本书的结构,它通过作者跟弟子之间的对话,对中国文化一些源头性问题、根本性问题作了重新发言,而且是对学生在现实生活中所发现的一些疑难问题从整体上作出回答。所以我觉得这是一部包罗万象的文化随笔,融合了各种各样的不同专业背景的知识、思想,试图作出一种自己的解释。”
丛治辰说,徐兆寿是一个专门写奇书的人,《荒原问道》《鸠摩罗什》都有些奇,《补天:雍州正传》更是一部奇书。这本书里面谈到了天文学、地理学、冰川学,谈到了《山海经》《易经》,有很多玄妙甚至神秘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些深奥。这种跨学科的东西,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写作了。这本书最让人感动的是那种场景感,很生动、很真实。学生遇到问题随时问老师,老师也有回答不上的,然后继续思考和回答,这种细节特别小说化。
“在我看来,西部在这几部书中已经被徐兆寿对象化了,它已经开始成为一个被凝视的对象,需要凝视之后再重新阐释它。”樊迎春说,“《鸠摩罗什》在我看来是一本小说,带有一定程度的文学的虚构和结构在里面。从《西行悟道》开始走入非虚构的讲述,徐兆寿开始提出和找到一些溯源的方法,《补天:雍州正传》是对这个问题又一次比较自信和大胆的回答。徐兆寿开始以《论语》和对话录的形式,直接阐释一个真理性的存在,这种变化是非常明显的。徐兆寿以一种非常自信的态度带领读者寻找几千年前的华夏之根。”
徐兆寿教授
博士生张高峰、王思远、张闻欣、林孜等都谈了自己对本书的感受。张高峰说,徐兆寿是从中国现当代文学入手进入创作的,这个路径在过去看是清楚的,但从《鸠摩罗什》和《西行悟道》开始发生转向,他开始从西部、中国文化、哲学的角度去建立自己的学术方向,可以说是跨越重重的学科屏障,试图实现古今沟通、融通中外。《补天:雍州正传》的《天之道》《地之道》,都是面向自然向度的悟道,进入到这样的生命空间,当我们面对这样的自然气象,我们思考的肯定是和天地、和生命有关的种种本质性的、生命本源性的思考。这些思考也会自然而然从我们血液里面涌腾起来。所以这本书中很多思考,都有触及心灵的内发的感受,这都是一种奔涌于血液当中的存在。
王思远谈到本书时说:“《补天:雍州正传》中表现出的那种情感、情绪和孤独,让我觉得我和甘肃这个地方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我前不久去了甘肃,实地感受了这个地方独特的自然风光,它的自然非常复杂,除了海洋之外几乎所有的地形地貌,它都存在。但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地形集合体当中,它又有历史的症结,尤其当我们去凉州的时候,自然的风光和历史的风景共同扭结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心境,而这种对于历史、对于文化、对于我们自己体悟的心境,可能就是徐兆寿书中所说的那种孤独吧。”
张闻欣说,徐兆寿作为写作者,在数十年的写作生涯中,他的作品中有一种强烈的问道倾向,而且这种倾向并不是通过叙事,而是通过不断的思辨、碰撞、问答,来寻找一种答案。
林孜说,想把徐兆寿这本书定位为一种对话录式的思想札记。他与学生的对话,是一种互相平等的对话。徐兆寿在面对西方文化时,也以一种平等的方式进行对话。
本书责编、广东人民出版社燧人氏工作室主任汪泉介绍,本来与作者相约写的是《凉州传》,结果徐兆寿交来的是《雍州正传》,是整个大西北的前传,也是凉州的前传,这也是奇缘。“在我看来,这本书是体现中国文化自信的一本书。不管你是否认可本书的结论和观点,他的方法、思考的问题都一定是你愿意去借鉴和思考的,因此也会促使你重新思考中华文化的诸多问题。本书《论语》式的结构,也是一个特点吧。”
徐兆寿的《荒原问道》《鸠摩罗什》《补天:雍州正传》都在北京大学开过研讨会。他介绍,《补天:雍州正传》的创作可追溯到2005年,那时就已经在打腹稿了,然后就是一次次修改,直到后来研究了天文学、地理学、冰川学等知识,并理解了华夏先祖的天下观、社会观、伦理观,于是便有了这本书。其后即将写作的《开天》一书,将是对《补天:雍州正传》的进一步解读。(新甘肃·甘肃日报记者魏雅斐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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